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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陆柠得意地看着我:</p>

“便宜货就是便宜货,年代再久,也就是一堆破铜烂铁。”</p>

说着,她心疼地把江严从地上扶起来,关怀地问他有没有事。</p>

自从那次我把她用救护车送江严上班的事举报后,她就天天用家里的车接送江严上下班。</p>

生怕江严受到一丝风吹日晒。</p>

冰天雪地里,我却只能徒步或者坐公交车出勤。</p>

江严捂着肚子,竟出奇地没就我打他的事大作文章,而是催促着老板赶紧定价。</p>

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,我揪住他的衣领,双眼充血地问:</p>

“定价?定什么价?”</p>

他歪过头不想说,陆柠用力拨开我的手,责怪我:“你就只会仗着人高马大用武力欺负人吗?”</p>

我没空理她说了什么,继续追问:</p>

“什么东西要定价?”</p>

“喏,就这个骨灰盒啊,盒子虽然新,但这梨花木可是老古董了。”</p>

老板回答了我的问题,一边拿着放大镜观察盒子上的雕花一边赞叹。</p>

“骨灰盒?”陆柠嘶了声,不悦地和江严嘀咕,“你怎么不早说这是......真晦气,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。”</p>

抱怨完她还怨毒地看着我:</p>

“你是有病吗?在家里放什么骨灰盒?”</p>

说完她似乎又意识到这是她未经我允许私自拿出来的,语气有些不自在。</p>

“下次别放这种东西了,影响心情。”</p>

下次?</p>

没有下次了。</p>

我妈妈只有一个,没法再死一次了。</p>

我深吸一口气,忍耐着心口巨痛,一字一句问:</p>

“里面的东西呢?”</p>

陆柠白了我一眼,底气不足地质问:“你那什么眼神?我好心好意把里面的土清理干净了,里里外外擦了好几遍,你反倒来......等等。”</p>

她忽地顿住,瞪大眼睛惊恐地问:</p>

“那不会不是土,而是......”</p>

我的脸色更加阴沉。</p>

“再问最后一次,里面的东西呢?”</p>

陆柠刻意回避这个问题,走过来抓住我的手,语气带着些讨好:</p>

“我不知道那是骨灰啊,谁让你不说清楚,还放衣柜里......行了,今天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,把妈也接过来吧,她最爱吃辣椒炒肉是吧......”</p>

“她喜甜不喜辣。”</p>

陆柠尴尬地摸摸鼻尖:“噢,那......”</p>

“妈没了。”</p>

我深呼吸,用力压制着即将汹涌而出的情绪。</p>

陆柠讨好的笑容倏地僵在脸上,满眼错愕:“你......你瞎说什么呢?”</p>

我甩开她的手,双眼通红地吼道:</p>

“我说妈没了,五天前就没了!”</p>

陆柠怔住,大概是想起了那个求救电话,不敢相信地问:</p>

“她每年都做体检,心脏不是挺健康的吗?”</p>

我冷冷道:“如果你那天没用救护车送江严上班,或许她还能被及时抢救。”</p>

“我明明已经让同事去了啊,怎么会没赶上......”</p>

我失望地看着她,最后一丝耐心也消磨殆尽,朝她伸出手:</p>

“把骨灰盒还我!”</p>

陆柠犹豫了一下,就要交给我时,江严突然拦在我们中间,握住陆柠的手,温柔地说:</p>

“柠柠,你不是说要把它卖掉,然后买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家的吗?”</p>

陆柠平静下来点点头,眼神冰冷地看着我,嘲讽:</p>

“在家里放骨灰盒这种晦气的东西,妈真不是被你克死的吗?”</p>

说着她便要把骨灰盒交给老板定价。</p>

我眼疾手快,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陆柠推倒在地。</p>

“顾凌川你是不是有病!”</p>

她抄起旁边的拖把便打在我后背。</p>

“拿个破骨灰盒当宝贝,准备以后盛你的骨灰吗?”</p>

“一想到以后要和你这种神经病埋在一个坟里,我就觉得恶心。”</p>

她和江严交换了个眼神,江严立马趁我站不稳过来抢骨灰盒。</p>

拉扯之下,骨灰盒摔了个四分五裂。</p>

我爬着,哭喊着,用身体护住仅剩的碎片。</p>

“不许动我妈!”</p>

陆柠怔在原地:“这里面......装的真的是骨灰!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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