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醒来已经是第二天，看见的是脸色焦急的我妈。</p>

过了一会，有个人风尘仆仆地奔过来。</p>

是冯雪。</p>

我妈笑着退出去。</p>

冯雪坐到床边的凳子旁，看着我打着石膏的小腿，欲言又止。</p>

想起我们的约定，我问：“你昨晚去跨年了吗？”</p>

冯雪微微一怔，摇头：“没有，我一小时前才结束加班。”</p>

我笑了笑：“那就好，没有让你等。”</p>

冯雪又问：“你怎么出的车祸？”</p>

“对方违章，车速太快了。就在我们约好的地方附近。”</p>

冯雪蓦地抬头看我，眼神动容。</p>

她咬了咬唇：“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，我一直在等你。我以为你是故意不来的。”</p>

我沉默几秒，而后笑起来。</p>

我和她说过有关宋晴的事。</p>

在上一段感情中我受了很重的伤，确实还没准备好进入下一段感情。</p>

但当她匆忙冲进来的那一刻，心里原本死寂的那根弦突然响了。</p>

后来的一段时间，冯雪几乎天天来医院看我，每次都带着自己煮的汤。</p>

有一次加班来得晚，累得趴在病床上直接睡着了。</p>

我看着她，突然就想起我和宋晴很穷的时候，也是我生病躺在病床上，宋晴趴在我身边累得睡着。</p>

自从创业成功后，每次生病去医院都有陪护，照顾得面面俱到。</p>

可是那样真挚的感情，我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了。</p>

出院那天，A国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。</p>

我妈见我站在窗边凝望，说了句：“这么大的雪，小冯大约不会来了。”</p>

想起冯雪昨晚告诉我一定要来送我出院，我说：“再等等吧。”</p>

病房里的电视机播放着暴雪造成的各种事故。</p>

我忽然有些心慌，给冯雪打了电话、单位座机都无人接听。</p>

晚上六点，我们终于决定离开。</p>

病房门突地被推开。</p>

冯雪狼狈不堪地出现在眼前。</p>

我妈惊道：“这是怎么了？”</p>

冯雪拍了拍身上的泥点，声音很轻：“路上出了点意外，堵车还封路。抱歉来晚了。”</p>

我问她：“手机还在身上吗？”</p>

“掉到下水道里去了。你等着急了吧？”</p>

我摇头，伸手拂去她头上的碎雪。</p>

当晚，冯雪就因为受寒，发高烧住了院。</p>

我坐在她病床边，想起从我妈那听来的话。</p>

冯雪暗恋我很多年，也许最早要追溯到大学时代。</p>

只是那时我身边有宋晴。</p>

在国外的这些年，她也经历过几段失败的恋情。</p>

之所以答应我妈的邀约，是因为要见的那个人是我。</p>

爱能让人一往无前，也能让人心生胆怯。</p>

在冯雪身上，我看到了这句话的具象化。</p>

“林澈。”</p>

一声轻唤打断了我的思绪，冯雪正望着我。</p>

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，指尖相触。</p>

良久的沉默后，我说：“冯雪，我这个人谈不上很优秀，但也不差，你要不要和我试试？”</p>

她愕然抬眸，眨了眨眼，笑了。</p>

“林澈，我是不是应该感谢这场暴雪？”</p>